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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迷宫组·一篇完】


刀慎入


补充篇「蝴蝶效应」→https://cz0211.lofter.com/post/1cc787c5_12d889686



她们在舞会上相遇,然而物是人非。



-


“你倒是很难得到这里来啊。”


“就是突然想来了,怎么了,大场同学不欢迎吗?”


“我可没这么说。把称呼换换,真矢ちゃん,如果你是觉得你喝的酒还不够,那我这里还有好多——但我觉得你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我去给你热一杯牛奶吧。”


深夜大场已经决定打烊,她正拿了拖把在做最后清洁,有一个人推开了门。客人,我们已经要关门了,大场奈奈本想这么说,但是在看到来者之后她的错愕溢于言表。满身酒气,穿着裙子的天堂真矢扶着门框站在那里。


“没有狗仔跟拍你吧?”大场奈奈关了门,小心翼翼地向外面张望,确认什么人都没有之后回到屋子里开始忙活,牛奶的香气重新在咖啡馆里徜徉。


天堂真矢一句话也没说。


大场奈奈也没问她为什么甚至没对自己说声谢谢,虽然高中时代的首席高傲但至少很懂礼貌。她只是在调温度的时候顺便给天堂真矢抽了一张餐巾纸。


天堂真矢接过餐巾纸的手在颤抖,大场奈奈已经做完了热牛奶的所有准备工作,斜坐着趴在吧台的另一端。


“怎么了?”大场也沉默了一会。天堂真矢把头偏过去。




其实她知道的,天堂真矢会这样大概是因为什么。但是天堂真矢总是要正视让她哭泣的东西的,安慰的时机还没有到。


大概过了十分钟,牛奶热好了,大场奈奈等得都快睡着。当她把那杯温热的牛奶放到天堂真矢手边的时候,她把头转过来,眼眶都是红的,餐巾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揉作一团。



“谢谢……奈奈。”


如果天堂真矢的这番面容在片场一定是绝佳的,会被所有人夸奖。但是现在是在大场奈奈的咖啡馆,大场奈奈只为这样的景象感到心疼。


“真矢ちゃん……到底是怎么了?”


天堂真矢卸下所有装备在外的盔甲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无助。她只是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着灵魂究竟是被酒夺去还是被某个人夺去,大场不好妄加猜测。她只是捧起那杯热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机械地擦擦嘴。


“我见到一个本不该见到的人而已。奈奈,说起来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你问。”


有着耀眼金发的友人仍然如同高中时那样温柔,绿色的眼睛凝视着天堂真矢,让她平静不少。



“你的再演中……抱歉,我应该先问你是不是会介意这个话题。”


大场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根据天堂真矢摩挲着被子的大拇指来看,她在紧张。


“还好,不是特别介意。”


毕竟在最后一次再演过后,她得到了班长,星见纯那的一个堪称拯救了她人生的拥抱。想到这里,她有点想要微笑,但面对现在天堂真矢的状况,她认为这不是一个合适的行为,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


“你的再演之中,有没有……没有与星见她达到朋友以上的关系的经历?我知道你们很早就是恋人了。”



大场的心里咯噔一下。


面对天堂真矢颇为直接的问话,大场一下子就捉住了天堂真矢的症结。根源太过明显,甚至让人不得不去注意。


“……有的。”大场回答道。


“不止一次。你知道再演不总是一模一样的,尤其是在我刚开始再演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可能导致后面很大的变化,我们把这称作蝴蝶效应。当我更早地开始叫她‘纯纯’,我们的朋友关系就会更早成立。”

“我有一次从头到尾都未表现出亲近,于是我们两个的关系就仅限于舍友和同学。”


“……那么。”天堂真矢盯着她看,头上的灯光照下来,把她照得像是仍然在Position Zero那个位置一样。

孤独地闪耀着。




“那么多,那么多次你的再演中,有没有哪怕一次……”

“……哪怕一次,我跟西条克洛迪娜成为了恋人?”


天堂真矢摆出她一贯的微笑,奇怪,这个微笑大场从高中时就经常看见,但是现在好像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意味。这个笑容没有让大场奈奈感到半分温暖,硬要说,那是无奈和痛苦参半。


大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她没有说“没有”的勇气。


天堂真矢笑出了声,笑声在安静的咖啡馆显得十分突兀,牛奶快凉了。



“奈奈,我知道,没有。我问之前就知道了。”

“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你的行为应该对我们两个的影响微乎其微,是吧?所以本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知道的。你的再演不是一成不变,但我和西条克洛迪娜不会变,对吗?”

“太……太可惜了。不是吗?”


面对天堂真矢的一连串问题,大场奈奈感到无所适从,她放杯子的手停下了。但她知道天堂真矢不是在刁难她,天堂真矢只是……只是……




她只是没放下西条克洛迪娜。


天堂真矢又喝了一口热牛奶,她的眼睛真诚且忧伤。



“我觉得很可惜,因为连我自己都相信了我自己编织出的故事,我相信西条克洛迪娜必定属于我,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必定属于王子。”

“童话里公主必定属于王子这件事的确没错,但问题就是我根本不是什么王子,也许连个邻国王子都称不上,我只是一个经过的骑士。而骑士是不会和公主有什么故事的。”


不,大场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她对自己说,却仍然没法开口阻止再次红了眼眶的天堂真矢继续说下去。


“我以为我胜券稳操,而实际上我完全搞错了角色定位。在西条克洛迪娜的人生舞台之上,我不过是个配角。奈奈,你知道我从来是个嫉妒心很强的人,我不会放任他人夺走我的主角之位。”

“可是西条克洛迪娜的人生舞台不在我的掌控之间。”

“这不是我放不放任,而是西条克洛迪娜放不放任。”



天堂真矢举起了装牛奶的杯子,玻璃材质反射出的光芒过于刺眼。


“我们出演所有心仪的剧本,只要兴致来了,我们无论是早晨相遇,还是午后闲聊,抑或是傍晚相约,都可以即兴出演。我们每次都演主角,很少是不好的结尾,大多是喜剧,我总认为她更喜欢喜剧一点——不,她确实更喜欢喜剧一点。” 

“只不过她认为的喜剧跟我认为的喜剧不一样。”


“我要的是与她共度余生,她要的是跟我消除隔阂,成为挚友。是的,全部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完全不一样。”


“当我与她共舞的时候,我是确信她的眼里只有我的。”

“可我忘了,奈奈,我们早就不是高中生了。她的人生舞伴不是我,她没有选择我。”


“所以她的眼中不再只有我。”


“所以你今晚到底……”


“我去了一个舞会,奈奈。”天堂真矢相当冷静地回答她,如果忽略那几乎挂不住的笑容。


“……那么你不应该去的。”

“我不知道……我知道有她,也应该就不会去吧。又也许我就算知道了还是会去,谁说得准呢。”


天堂真矢看着大场:“你说是不是,谁说得准呢?”


大场奈奈握住她的手。


天堂真矢看着她,笑了笑。她不知道今天她喝了多少酒,现在她只感到一阵昏沉。

情感的爆发最终是沉默。



“睡吧。”


-


舞会上的人人光鲜亮丽。

然而你不可否认,西条克洛迪娜永远是中心。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耀眼,她的笑颜也没有变过,永远可爱。

手里拿着红酒杯,然而自己无心品味红酒的味道。

克洛迪娜的身旁站着与她的美丽十分相称的帅气男性,他们就好像,就好像生来一对。

推杯换盏,你来我往。

她不愿意看,又忍不住去看。

去看所有的恩爱,去看西条克洛迪娜怎么凑在男人耳边讲话,去看男人如何绅士地邀请她来一支舞,去看他们在舞会里交换的那个吻。

其实她早该料到,她们是同样的地位和身份,在一个舞会中相遇不如说是正常。

她早该料到,所以她喝了最后一口酒,安静地在舞会中途就放下酒杯,提起裙子跟男伴说再见,斩钉截铁的再见。

她想起来她和西条克洛迪娜跳舞,西条克洛迪娜一开始还嫌她搂腰的动作弄得她痒,后来每次却都默契地勾好她的脖子。

西条克洛迪娜对她说:不要让我掉下去,天堂真矢,我可就在你手里呢。

是啊,是啊,你就在我手里。她走之前最后回望了一眼,男人牵着西条克洛迪娜的手笑得幸福,说我的女朋友真是可爱啊。


“你的”女朋友真是可爱。

……那么我的克洛迪娜呢?


许多场景盘旋着,天堂真矢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进行观看。她只是一直觉得自己往下沉。

她看到好多好多人,毕业后仍然三人互相扶持的华恋、光和真昼,仍然吐槽对方但也深爱对方的香子和双叶,仍然稳稳当当保持着恋人关系的纯那和奈奈。

真好啊,她想。


她又想到西条克洛迪娜,那曾经近在咫尺的自己的心动。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我曾。


-


大场奈奈顺手给纯那发了一个晚归的消息,在天堂真矢在梦境里不得安宁的时候,她发动了车子。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她把剩下的牛奶倒进水池,一阵恍然。


她看向睡得并不安稳的天堂真矢,原本伸出手想帮她抚平皱起的眉,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


大场突然想起在送天堂真矢回去的路上会经过西条克洛迪娜的住所,就在前面。她停在一幢房子前面,房子两楼的灯亮着。


有影子映在那里,看不清楚。





大场看了一会,沉默地又将熄火的车子发动起来,朝前驶去。




是啊,谁说得准呢?


-


“我是在你记忆中印象最深的那个人吗?”男友抱着西条克洛迪娜,充满期待地问她。


西条克洛迪娜勾着他的脖子:“不是。”


“这么坚决?”






“Exactment.” 

(是的。)

”你不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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