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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爱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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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组】

白情快乐 我压线


宇宙漂流迷宫(草)

故弄玄虚大作

私设有,OOC有,接受再看

有些设定补充放评论

以下正文



··· ·--· ·- -·-· ·


“啊,早。”

她揉揉眼睛,从睡眠舱里坐起来,有点刺眼的白光让她不敢贸然睁眼,只好眯着眼睛朝坐在那里已经在写东西的同事——应该可以这么称呼——打招呼。棕发女人见状细心帮她调暗了室内的灯光,她便舒服地哼了一声道:“谢谢你了,天堂真矢。”

“早啊,克洛迪娜。”西条克洛迪娜这时已经站起来了,像只猫一样伸展着自己的身体。天堂真矢扔了块饼干过去,听见克洛迪娜小声抱怨她为什么非得每天起床的时候都要把灯开得那么亮。

“这样我才会觉得是白天。”天堂真矢看着圆窗外面的一片漆黑发呆,这个角度不好,什么东西也没有。

其实哪怕只是多了一片星云也好,虚无会使人害怕。

克洛迪娜嗯了一声,说她先去洗漱,脚步声渐远。

生活舱又重获安静了。天堂真矢便回到自己的笔记本上:“3月14日。”她写道,又觉得不太妥当,补了一句:“按照我自己的算法来看,是这样的。”

写了个日期,之后她觉得也没什么好写的,搁了笔开始出神。直到西条克洛迪娜嘴里含着饼干问她:“今天干什么?去哪个坐标?”

天堂真矢笑了笑:“你想去哪个?的确差不多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别把这事搞得好像很浪漫一样。”明明是好心,天堂真矢却被克洛迪娜瞪了一眼,“去哪里不都一样?”

她总是这么直截了当,还好天堂真矢早已习惯,甚至觉得她没提这个很无聊已经很好了——其实天堂真矢自己都觉得很无聊。而且不习惯也不行,毕竟她身边最常接触的活人也就克洛迪娜一个。那我就随便挑一个了,她说,瞥见克洛迪娜在她对面点了点头。于是她拿出了计划表,上面“寻找家园”那几个字已经被西条克洛迪娜涂掉,天堂真矢没有在意那几个墨团,只是默默地在排满了坐标的表格里挑了没被划掉的一个。

“就去这个吧。”

克洛迪娜点点头。没有更好的意见于是只有同意。她们套上有点笨重的宇航服,以防意外,她们可损失不起任何一个人手。调节通道压强,打开门,重复过数次的动作会出错才奇怪。

“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死了。”克洛迪娜脱下头盔喘着气说。“每天都是同样的……”

“不要说那个字。”天堂真矢偏过头去系安全带,没有看她。

克洛迪娜不说了,她们之间沉默了一阵。克洛迪娜把坐标输进去,皱了皱眉:“要跨越象限。”

“怎么,太危险了?”

“的确不太稳定——但,总比待在这里好。”克洛迪娜撇撇嘴,打开量子迁跃的设备,“黑糊糊的,什么也没有。”

天堂真矢应了一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多少次了?你就是这样。”西条克洛迪娜说是这么说,却把自己的右手搭了上去。“别以为沉默就可以让我看不出来你在害怕。”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克洛迪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每次你的手都在抖呢。”

天堂真矢转头看向那双红色的眼睛,像存在于童话里的暗夜的精灵,说到童话,那又是相当久远的东西,天堂真矢有些想念绘本上的简单配图。但是这里可没有这种非生活必需品。

她呼出一口气,转回去。

“坐标确认,自动驾驶模式开启,紧急手动制动系统……检查完毕。可以出发。”

“宇航员西条克洛迪娜、天堂真矢,任务执行开始。现在开始记录,这是第137次寻找。”

天堂真矢按照流程对着对讲机说。

只是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否真的找得到,所谓的……

……家园。

在天堂真矢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身旁的人跟她许了同一个愿望:希望我们这次去的地方不要空空荡荡,希望我们能够立刻结束任务。

咻。

她们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她们待了一个星期的地方,其实只是一片虚空,连一小块破碎的岩石都没有。用西条克洛迪娜的话来说,像一片荒原。但是天堂真矢及时地纠正了她:荒原尚有土黄的颜色,这里只有要把人吃掉一般的漆黑。西条克洛迪娜做出点评时正在吃一个月才有一次的黄油面包,听到这句话佯装生气地用叉子指着她:你就是要反驳我一下是吗,我只是想说这里连个活的东西都没有。

死气沉沉。

西条克洛迪娜重重地放下叉子: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受不了了。

所以她们离开这里,没有生机的地方照样没有生机,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仍然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仍是一片漆黑,仿佛她们根本不曾来过。

不过是无数个地球可能存在可能性的一种否定而已。她们这么想。

不过是又在外漂泊的一段时间。

一声轻响,一切都消失无踪。


··· ·--· ·- -·-· ·


飞船到达新的空间,西条克洛迪娜率先睁开了眼睛,然后发出一声惊叹:“真漂亮。”然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碰到她的手,是天堂真矢递过来的护目镜。我不是告诉过你到达新地点药先戴好护目镜,以防万一被过亮光芒刺伤眼睛吗?天堂真矢对她说,被护目镜挡住的眼睛一定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西条克洛迪娜猜想,有些敷衍地接过护目镜,哦了一下。

红色的星云,应该是恒星发出的辐射和氢离子的相互作用下形成的。美丽的颜色,西条克洛迪娜喃喃说,我就是因为这个当的宇航员,那时候我在书上看到了星云的图片。天堂真矢调慢了飞船行驶的速度,虽然西条克洛迪娜关于她当上宇航员的理由大概已经重复了一百遍,天堂真矢还是愿意为了她再重复第一百零一次放慢速度的行为。

可惜我们没有能用来照相的工具了,天堂真矢轻声提醒她,我们的电子设备几乎都在上次那场磁暴里坏了。她听见了西条克洛迪娜的叹息:“那我们就记在心里吧。”

她颇为恋恋不舍看了几眼那片星云:“等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们去那里的中心吧。”

“它……能行吗?”天堂真矢敲敲椅子。

西条克洛迪娜拉下护目镜,瞧了瞧有些斑驳的控制面板,她们的某位伙伴宇航服出问题就在这里,差点炸坏了温控系统,现在那上面还贴着“请勿擅动”的便签。

西条克洛迪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算了吧。”

她们两人便不再说话,各忙各的。西条克洛迪娜负责测算位置,检查传送偏差,在操作面板那里噼里啪啦。

天堂真矢拿起对讲机:“第四小队,收到请回答。”

等了半分钟,她又重复了一遍,仍然无人应答。天堂真矢已经习惯了,她将频道保持畅通——其实她早就不抱希望能收到回答了。在计划最初实施的时候,她们在执行任务时还能碰到别的队伍闲逛,于是偶尔打个招呼,通讯频道里声音在滋滋响,飞船游弋在一片漆黑的底面上,银白色和黑色,强烈的反差。

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她这么想。

“……有一点点偏差,但我也不知道差了多少。”西条克洛迪娜有些生气,轻拍了一下面板,“这东西越来越不好使了。”

“毕竟它超龄工作了。”天堂真矢坐下来,“那大致方位呢?”

“也看不出来,有得忙了。”西条克洛迪娜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没关系,反正我们有足够的——”天堂真矢说到这里忽然闭了嘴。

足够的时间,西条克洛迪娜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很迷茫,任何东西,跟无限扯上关系总没有什么好事。拥有足够的时间却什么都做不到,当剩下的只有时间,时间就理所当然成为了横在人类面前的迷宫。

那我们就闲逛吧。到哪里就是哪里。天堂真矢调整了前进方向,这么说道。现在突然想起时间的无限延长着实令人恐慌了。

毕竟要以两个人的人生长度来和面前所展现的宇宙时间跨度也太不切实际。她们真的是在漂流。只不过比起飞机或者轮船遇难后幸存者的漂流,她们显得有些麻木了。毕竟幸存者总是保有希望,相信过路的船只会将他们打捞起,但是又有谁将漂流在宇宙的她们二人打捞走呢?

她们经过一些行星,然后行星在视野中缓缓放大,有些表面有巨大的风暴,像是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很快往后移了,于是她们没能再看见它。初到这里看见的星云已经被抛在后面,西条克洛迪娜打了个哈欠:“如果能拍下来该多好啊。”天堂真矢知道她在耿耿于怀,只好安慰她说:“记在心里吧。”

西条克洛迪娜只是凝望着前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我的记忆还能容下多少呢……这样的场景。”

天堂真矢这时能回答她的只有静默了。西条克洛迪娜看上去有些困了,她的哈欠一个接一个。睡吧,天堂真矢建议道。西条克洛迪娜点点头,作为听到的证明。要回生活舱吗?那里更舒服吧。天堂真矢的关心总是恰到好处,西条克洛迪娜却摇了摇头。

“还是在这里吧。”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不久呼吸声均匀起来。

天堂真矢看着身旁西条克洛迪娜睡着时的侧脸,她的眼睛不自主地柔和下来。她当然知道西条克洛迪娜在担心些什么:一个人。

不是说一个人回生活舱让她感到害怕,而是二人作为的一个整体被分开,两个单独的个体和两人一起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们的同伴很多都是这样离开了她们。离舱星球实地考察时走散的那个,舱外维护的那个,在补给舱检查的那个。都是这样。

就算如此,天堂真矢还是套上了笨重的宇航服,回到生活舱帮西条克洛迪娜拿了一条毛毯。其实所有舱都可以调节温度,这样做没什么必要。但是人有的时候就是求一种心里安慰,这是心理学的秘密。做完这些,天堂真矢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展现的宇宙景象。

在宇宙的选择面前,人类实在是太过渺小了。天堂真矢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但是宇宙和人类的论题太过庞大,困意就像十倍地球重力一样将她笼罩。

睡前,她没忘记调整到自动驾驶模式。她已经懒得管将这些交给AI会不会有安全风险了,就像一位农民没空关心股票市场行情一样。她只在意她是否孤独。随后天堂真矢看了一眼安静睡着的西条克洛迪娜,她的金发像小时候看的书中的星星。

于是天堂真矢的眼里含着星星睡去。


··· ·--· ·- -·-· ·


一颗金色的扣子掉下来。

女孩的周围响起声音:


若你摘下小的星星

你将得到小的幸福

若你摘得大的星星

你将得到大的财富

倘若两者都能摘得

你将得到永恒的愿望。


··· ·--· ·- -·-· ·


天堂真矢的生物钟促使她在下午四点——这同样也是她个人计算——醒来。她的脑袋感觉昏昏沉沉的,难以从梦境中抽身。她没有搞懂这个梦境里的暗喻。金色的扣子意味着什么?背景响起的声音又意味着什么?什么叫永恒的愿望?是如同现在这般的永恒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她不想去想了,于是便抛诸脑后。她喊醒了西条克洛迪娜,后者在醒来时还对她发了一通脾气:“我说了永远不要在早上七点之前叫我!”直到西条克洛迪娜完全睁开眼睛,发现天堂真矢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天堂真矢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有趣,她更能理解西条克洛迪娜在看到好看的东西时没能拍下的遗憾感了。

睁着眼睛只是在寻找这个星球,实在是很无聊。西条克洛迪娜点评道,我们两个真的很无聊。她还强调了一下“无聊”这一点。

“要不是我在那上面生活过,从这里看过它的模样,我都快忘记它到底长什么样子了。”西条克洛迪娜用很轻的,但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知道的,一样东西长久不见就会忘记它的样子。”

“人的记忆就像是一个不断清空的回收站。”天堂真矢搭话道。

“对……没错。确实是这样。”西条克洛迪娜突然转头看着天堂真矢,这必然是某种剖白的前兆,“但是我想我一定不会忘记你。即使我连地球都忘了。”

她的眼睛里闪耀着她们刚来到这里时看到的星云的光芒,红色的,闪闪发亮的。

“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天堂真矢用同样轻的声音问她。

“我只是在思考寻找地球的意义。嗯,还是先不说这个,今天是3月14号对吧?”西条克洛迪娜转移了话题,站了起来,“我看见你的日记本上写了。”

天堂真矢惊讶了一瞬,西条克洛迪娜并不经常对她的日记本感兴趣,她甚至还笑过,说自己记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每个月的14日都是情人节,虽然我不记得今天是关于什么的情人节了。”西条克洛迪娜向她伸出了手。

“总之,来庆祝吧?”

天堂真矢答应了,她说好。其实自从计时系统乱了之后,她们就不按日子过了,节日也是想起才庆祝,像今天这样。西条克洛迪娜相比较她而言总有些随心所欲,只是没想到她还记得在地球上的时候的习惯。

她们回到生活舱,餐桌的两边是两份一模一样的晚餐,不同的是今天比以往加了点土豆泥,这就算庆祝了。一边吃饭,她们一边聊着点以前在地球上的故事。每次庆祝,她们也都会这么做。西条克洛迪娜把这称作是复健。不觉得每次都要靠这个才能记住原来的那些事很像复健吗?她这么说。

吃完饭,天堂真矢正打算收拾,西条克洛迪娜却突然开口了:“你说,平行宇宙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呢?”

平行宇宙的我们?天堂真矢重复了一遍。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西条克洛迪娜的二分之一法国血统作祟呢,她总是会问这样的问题。西条克洛迪娜又补充了几句话:“我们没有见过彼此。说不定对方也是宇航员,又说不定做着和宇航员完全不一样的事。要是有,会是……怎么样呢?”

天堂真矢想了想,牵起西条克洛迪娜的手,示意她和自己一起站起来。她摆好舞步,说:我请你跳支舞吧。

“我不知道。”天堂真矢贴着西条克洛迪娜的耳朵说,“我真的不知道……但也许,我一样会像这样牵着你的手,托着你的腰,请你跳一支舞。”

“也许不会是在这里,也许是在舞台上,也许我们是艺术学校的学生。那么多也许,我怎么会知道呢。”

西条克洛迪娜凝视着天堂真矢的眼睛。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令她怀念的紫罗兰的色彩——这和储存采集样本的舱室里保存在玻璃罩内的紫罗兰不一样,那是阳光照耀下的,风中摇摆的,鲜活的紫罗兰。

她们要寻找的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总是在变动,时间和空间赋予了它不确定性。但是在这里,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的存在性却是唯一确定的。

“你知道,不变的是我。”

西条克洛迪娜闭上眼,在天堂真矢回答完之后她亲吻她。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你是我唯一和过去的连结,唯一处在现在的确定性,唯一在未来的陪伴。我与地球的联系似乎只剩下你了。我们可以触碰对方,拥抱对方,在永无止境的寻找过程中交换一个吻。

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同事、朋友或恋人中的任何一个词可以形容的关系,穿越不知多少光年,跳跃不知多少次,我们体内的血液都更新不知多少次,在这样不知疲倦的寻找途中,生命的意义被无限拉长,在维持生存并肩而行的目的面前,我们共同承担命运。

甚至连“我爱你”,都显得俗套了。


··· ·--· ·- -·-· ·


“晚安。”

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互相对彼此说道。她们坐着,看着对方忽然笑了出来。天堂真矢凑过去,给了西条克洛迪娜一个轻柔的晚安吻。

轻柔地,像是春天的微风。睡吧,天堂真矢说。她们两个人一起躺下,睡眠舱合上。


明天会找到地球吗?


不知道啊。



天堂真矢陷入梦乡,一颗蔚蓝色的巨大星球浮现在她面前。白色的大气,蓝色的大洋,环绕着它的无数卫星。

她趴在舱内的窗上看。

有一个人牵起了她的手。


··· ·--· ·- -·-· ·


无限可能性,无限的循环,这是宇宙的行事方式。

但我是无限中的有限。


她这么说,红色的眼睛就像星云那样美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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