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光昼·一篇完】
摸鱼光昼
第一人称真昼注意
OOC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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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注意她很久了。那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她明明拥有那样美丽的面容，却总是没什么表情。
美丽又凛然。
今天的月光是那样的皎洁，在她的身上撒下神圣的光辉——或者说，她本来就有这样的光辉吧，毕竟她可是，可是公主啊。
我不禁悄悄攥紧了自己的手，正如之前无数个悄悄躲在暗处的夜晚一样。我的地位比起她来说低得太多，我不过是个来汇报的冒险者，在此停留了一些时日罢了。照理说，我本不应该拥有离她那么近的距离。
可，可是……我内心总是有那种无法压抑的冲动，我想要接近像她那样美丽的人。更何况，此时的她虽然散发着独一无二的魅力，却又有些无助。
晶莹的泪珠自她的脸颊滑落。无法了解到她究竟在烦恼什么，我的心也有些痛苦地揪了起来。
然而她即使是在静静地落泪，也不曾让我看出软弱，她的脊背挺直着，只是像在发呆一样，眼泪簌簌地掉落。
四周太安静了，没有脚步声，其他巡逻的兵士也似乎离得很远，只是零星地听到金属盔甲撞击的声音。
“你在哭泣吗……公主殿下？”
我实在是没有忍住，皮靴在地板上敲出闷闷的声音。她一定是注意到了，转过头来的她还未擦去下巴上的泪水，略有一些紧张的视线锁住了我。
我是因为一时冲动作出的举动，现下就有一点后悔了，我的心跳正脱离我的控制，她的视线实在是……无论怎样，我就是不能逃离出去。
就在我以为她要出声喊来侍卫的时候，她却只是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
“……外面的世界，我未曾知晓。”
她的声音不曾染上半分哭带来的模糊，吐字清楚，与她在哭的样子似乎有种微妙的违和感，但是她给人的感觉，似乎本该就是不会带上哭声的。
我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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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一个外来的冒险者遇见了独自哭泣的公主。
露崎真昼于此遇见神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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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光凝视着我，在这个月夜也许是误闯至此的少女。
“我叫……我叫……。公主殿下，这不重要。恕我冒昧了。”
她戴着面具，遮住了自己的上半部分的脸庞。神乐光伸出手，想要揭下面具，我意识到这个动作会暴露我的面容，于是向后退了一步，右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面具。
她的眸色暗了暗。手也缩了回去。
……不是这样的，公主殿下，不是这样的。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的身份……
我上前去握住她的双手——纤细，温暖却不软弱，她的双手有些激动地立刻回握。我一瞬间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公主殿下……”
我知道她的名字，我知道。
“不，神乐光小姐，请你跟我走吧。”
“什……”她显然是被我突然的大胆称呼吓到了。但我只是自顾自地牵起她的手，耳朵里回想着士兵巡逻时盔甲的碰撞声，扶好了自己的面具。
“不要问，不要问。”我伸出手指点在她的嘴唇上，并止住自己因为碰到少女柔软嘴唇的心动，深呼吸一次。
“我们走吧。”
我拉着她跑出了房间，她有点紧张，紧紧地捏住我的手。我回头与她对视一眼，示意她不用紧张。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从王宫里带出公主这种事情，被发现之后的惩罚可不算轻。
但是当我看到她的眼泪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应该拥有最好的东西。
我拉着她悄悄地下楼，幸好她穿的鞋子没有鞋跟，我们下楼的时候几乎没有声响。我听到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就在我们的头顶上响起，我的心在怦怦跳。回头看向光，她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压抑着呼吸声，瞪大她圆圆的眼睛看着我。
从就像藏匿在深海的蓝色宝石，今日我总算得以看见。
公主殿下，您可真是美丽啊。
然而在冒险途中，我无暇夸奖她。我们就这样躲开所有巡逻的侍卫，我不仅要应付远处就传来的脚步声，还要应付因为在公主旁边一直不得安宁的我的心跳。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公主不见了，大声的叫喊从远方传到近处，从楼上传到楼下。她似乎稍微有点动摇，拉了拉我的衣角，看着我。
我强忍着看到那双眼睛就要屈服的意愿，悄声对她说：“你想听故事吗，神乐小姐？”
“远方的故事，坐着帆船出海远航，在海洋上享受阳光和暴风，海风扬起我们的头发，晚上就随意地躺在甲板上数星星。你想听吗。神乐小姐？”
她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就好像海面上入夜亮起的灯塔。我知道她想。
她渴望着外面的世界。
我用外面的故事当做诱饵，很轻易就得到了公主的好奇心。公主啊，这样可不行，很容易会被人骗。
但是，但是。我拉着她从睡着的门口侍卫旁边溜走，我们没引起任何响动。
你要庆幸，神乐光小姐。
我并不是什么坏人。
在夜里带着公主出逃绝不是什么好主意，还好我略懂星象，星光会指引我们去往我们要去的地方。我带着她在无人的道路上狂奔，为了加快速度，我索性将她抱起来。我的身高在同龄人中也还算得出挑，常年出海我的力气也不算小，总之抱起她绰绰有余。
我只是希望她千万不要听到我的心跳声罢了。
幸好王宫离我要去的地方不远。很快便到，我将她在目的地放下，是一幢小屋前。她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我只是带着笑意邀她上楼看看。
“请看。”
我帮她推开露台的门。
“哇、啊——”
她发出了小声的惊叹。
其实不论是谁看到这幅景象应该都会发出这样的惊叹。
在月亮的照耀下，海面上泛起一小片一小片白色。许多船整齐地排列着，停靠在风平浪静的码头内。随着微风，有时它们轻轻地碰撞一下，发出木头和木头相撞会有的沉闷响声。海风吹动她黑色的长发，大海哗啦的声响悄然潜进我们的耳朵。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夜晚的海边，但今天十分特殊，连我都想好好惊叹一番。
“公主殿下……这就是大海。”
是的，我费尽心思，为了躲避侍卫们出了一身冷汗，就是为了给她看看大海。
“接下来，就让我讲讲关于它的故事吧。”
于是我开口了，从起点说到目的地，从平静的说到疯狂的，从普通的航行说到寻找宝藏，从日常生活中的钓鱼说到与海怪搏斗——说到这的时候她有点害怕，我问她还想听吗，要不要就此停下，往后的故事更为精彩却也更为惊险。她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用颤抖的手抓住我的衣摆说，她还要听。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啊，故作逞强还要听故事的好奇公主。
我继续讲，讲海上毫无征兆的飓风，讲被水侵蚀出的黑黝洞口，讲航行时失去方向，所有人命悬一线。她聚精会神又紧张地听着，虽然沉默，但我知道她的心情一定已经像翻涌的海浪一般永不止息。
我的话语最后总是轻巧落在我们的成功上，海怪被我们打回海底，我们抗过了飓风，也在洞口的深处找到了金子和宝石。她松了一口气，问我们是否全员生还。
“要不然我现在怎么坐在这里给你讲故事呢，公主殿下。”我笑着问她，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
她点点头说也是哦，然后脸因为不好意思红了。
我留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天边的欲出的红色。我知道我的时间快到了，我不能再占用公主白天的时间。神乐光，她不只是我的公主，她是整个国家的公主。
当整个城市都从梦中醒来，我要再把她带回去就来不及了。
她打了个哈欠，我知道她困了。
“公主殿下，我们回去吧。”我向她伸出了手，她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了。
能和公主彻夜长谈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嘉奖了，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我一把抱起了她，就像来时那样。我在没有人的街上狂奔。趁着还未消去的夜色，我与她徜徉在夜空之下，在这一刻，她的身边任何别的人，有的只是我，我来充当她的护卫。
要再次潜入王宫也并非难事，巡查了一夜却对消失的公主去了哪里毫无头绪的侍卫们已经疲惫不堪。公主的房间附近正好没有守卫，我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我喜欢你啊。神乐光，多么好听的名字。
当我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的视线便被你尽数夺去了。我悄悄地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今天我便要再次远航，去开始我的新征程。
尽管在我心中不论什么珍宝都再也替代不了她的位置了。
我没想到我的动作让她醒了过来，她拽住正想离开的我的衣角，我像是被塞壬的歌声诱惑的船员一样动弹不得。
“你还能……再给我说那些故事吗？”她头上的星星发饰闪闪发亮。
我轻巧地取下她的发饰，放进自己的口袋。
“以此为信物，公主殿下。”
神乐光。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再来见你的。一定……一定。”
我吻了吻她的手背。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请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再见了，祝你有个好梦。”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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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光坚称侍卫没有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梦乡，并且她对自己消失的发饰缄默不语。时间一长，大家很快忘了这个小闹剧。
只是公主自此之后经常看着海边的方向，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有一天王宫内流传出一个消息，远航的船队即将归航。神乐光强烈要求也去码头看看。仆人们拗不过公主，只好陪她一起前去。
桅杆逐渐靠近岸边，神乐光凝望着头船，突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看过去，只见有一个人举着星星发饰微笑着看着她，她的眼睛就是那晚夜空的颜色。
我知道你会来，公主殿下。
她从船上下来，来到神乐光面前，牵起她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
“我叫露崎真昼。”
“初次……初次见面。”
神乐光没有犹豫，拉住了露崎真昼的领口。
她笑着说：
“嗯，初次见面。”
至于后来公主是怎么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冒险者然后被报纸广为传诵的，就是后话了。
